詩歌:《莊嚴彌撒》自哼吟,走向刑場敢守真
【看中國2018年2月5日訊】四月廿七,六八年,公判大會人心寒。
文化廣場上海市,萬人口號呼震天。
「反革命」押四十個,五花大綁到臺前。
中有一位發灰白,身材佝僂步蹣跚。
儼如七旬陸洪恩,判處死刑執行跟。
此「犯」實只四十九,交響樂團指揮身。
因言獲罪被處死,全球「樂指」此一人。
當年陳毅曾任命,市府市長大印存。
藝術大師多「神」病,肖邦、舒曼、貝多芬。
不同凡響樂曲創,精神異常才震心。
《莊嚴彌撒》貝創作,陸昂起頭哼不停。
四天以後開洞框,一道強光進牢房。
《解放日報》被扔進,只見門外看守嚷:
「好好讀讀這張報,1144啥下場!」
劉文忠,拾起報,眾犯圍攏心緊張。
「鎮壓現行反革命,反動指揮槍決」亡。
默誦聖經盲難友,悲為天主教友傷。
一位教授劉耳湊:「納粹規定辱」希「狼,
兩個星期捕、禁閉,但陸離此遠茫茫。」
劉曾回憶在看守(所),那天送飯到門口。
「倒地讓他舔著吃!」廚人聞令不敢否。
「快倒!他是反革命,讓他吃飯像條狗。」
遍體鱗傷陸洪恩,似已麻木反銬手。
竟想跪下食物嘗,劉看不過想餵湊。
看守一腳踢倒劉:「你敢餵他?罰在後!」
此時洪恩忽直身,大罵文化大革命:
「那是大革文化命,那是大革人的命!「
「儂敢反動?打死儂!」拖出又去打一頓。
暴打過後被扔回,遍體疼痛氣息微。
小劉過去輕扶住,同時遞上水一杯。
「陸老師啊」低聲勸,「好漢不吃眼前虧。
只要你不罵文革,有望出去把家歸。」
洪恩搖頭露苦笑,「謝你幾月救衰頹。
你若出去有機會,兩事相托申我危。
幫我找子他在疆,告他父死怎下場。
你能以後逃出國,幫我走訪音樂鄉。
我生嚮往維也納,貝多芬墓獻馨香。
告訴大師我吟唱,《莊嚴彌撒》上刑場。「
」陸老師你不會死,你會見到你兒子。
你會親謁貝聖墳,敬上鮮花心靈伺。「
五十五歲,零四年,陸子見劉終面談。
陸於為,畫師職,沉痛回憶悲難言。
」我戴反帽管制間,小陸,曾去你家探,
北京天主教堂旁,鄰說被逐你流亡。
七九(年)找你又不見,今遂囑託欣無雙。「
於為淚流止不住,緊握劉手」叔叔「呼,
」讀你《風雨人生路》,才知父親怎被屠。「
於為大哭不知情,以為逼瘋絕路行。
壯烈悲慘你書告,謝謝對父照顧親。
謝謝你有膽量寫,周邊眾人忘何輕。
一九七九父平反,落實政策回滬濱。
骨灰、遺書全沒有,音樂手稿也無尋。
用過一根指揮棒,樂團交我留作珍。
八一(年)母親因病逝,家破人亡文革腥。
我還保留他遺照,」文忠接過熱淚盈:
英俊瀟灑本該此,惜我從未見此形。「
五月廿七,六六年,陸喝悶酒連抽煙。
妻子好友擔心勸,少說或能保安全。
「《評三家村》但我讀,立論錯誤實顯然。」
好友出門勸陸妻,「風頭上,小心宜。」
「我也拿他沒辦法,一受刺激他就提。
精神分裂雖輕度,精神刺激須遠離。」
上海樂團論「三」會,逐漸轉向對陸批。「
」陸洪恩,你反動,赫魯曉夫你推崇。
後來你裝神經病,逃脫罪行今又重。「
」延安毛講你反噴,工農應學貝多芬。
對工農兵恨刻骨,打倒老修陸洪恩!「
會場上面群情激,」革命群眾憤填膺「。
老陸早忘妻友囑,站起來表異議心。
」鄧拓文章沒啥錯,樣板戲又何獨尊?「
「革命拳頭」砸向陸,頭破血流失安寧:
「你們說我是」修正「,那我就是修正人。
修正主義萬歲」喊,「把他押走」會場驚。
事件震動文化界,從此斷服氯丙嗪。
二零零一維也納,貝多芬墓劉獻花。
他代洪恩還心願,專誠代替指揮家:
「對你大師他敬仰,《莊嚴彌撒》常唱它。
還有《英雄交響曲》,挑戰黑暗在中華。
天主教徒去赴死,哼著聖詠潔無瑕。
我今獻花代還願,轉告陸敬樂祖遐。「
音院批鬥賀綠汀,陸作陪斗無懼心。
讚賀愛國貢獻大,文革」旗手「作孽」凌。
「革命小將,你上當」,陸又眼腫鼻子青。
批鬥升級小劇場,」你攻「樣板」即中央!「
」樣板戲有什麼好,中華文化燦星光,
優秀戲,比比是,毀滅傳統太心傷。「
」反動,放毒「一片喊,嘴巴被撕斗更狂。
一九六八,四,二七,電臺實播「執行即」。
陸妻受辱胡國美,夫願離婚她堅「息」。
兒子已被逐新疆,兩兄一弟囹圄泣。
警察來告已執行,子彈費索兩角逼。
她悲交錢大嚇呆,不敢問詢遺體覓。
如今墓中仍空空,有關遺物冤無跡。
獄中毛巾、毛衣咬,口中自語「mao mao mao"。
最後提審獄中開,十四罪犯席地挨。
」1 14 4死要活?今天擺個態度來。「
」雖然我想活下去,但不活在暴虐災。
口若懸河陸滔滔,人類文明進步聊。
「階級鬥爭致窮弱,自由民主人家高。
專制愚昧毀文物,亂搞打砸搶抓抄。
知識越多越反動,牛鬼蛇神何處逃?
真誠友誼文革滅,焚書坑儒秦皇超。
文革就是地獄火,我不理解為啥?Mao?」
三個審者拍桌叫,「1 14 4死期到!
其餘犯人來簽字,反動言論證據昭。「
一九七九,九月間,平反大會上海宣。
兒子手捧骨灰盒,指揮棒段盒中安。
宣傳、統戰各部委,文化、音樂、市文聯,
總政、滬粵樂團列,單位參加或花圈。
後來電臺又播發,陸曲、指揮介紹專。
但是英烈早煙雲,追捕凶手卻未聞。
罪魁享堂安然臥,尚未倒吊天安門。
天上冤魂數千萬,焦急等待此日臨。
(注)《莊嚴彌撒》為德國集古典主義大成的、對後世影響深遠的作曲家、音樂家貝多芬於1819-1823所作的宗教交響樂曲,作者自稱是他的最偉大作品。本文中又提到的《英雄交響曲》也是貝創作的里程碑式作品。
来源:看中國專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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